杨福家：中国科学院院士

摘要：大学是University，它的词根是universus，这个字本身就意味着普遍性、普适性、世界性、宇宙性。大学就应该体现出这种精神。一流的大学正是群英汇聚的殿堂。来自世界各地的学子和群英相聚在一起，在人类知识的宝库里探索奥秘、追求真理、付之实际、实现梦想。

大学的使命

——耶鲁大学建校初的使命是为国家和世界培养领袖，老布什、小布什、克林顿等5~6个美国总统均出自这所学校……

我想先谈谈两所世界一流大学的使命。

首先来看耶鲁大学，无论怎么排，它总是在世界最顶尖之列，连续几年在美国排在第三位，紧跟普林斯顿与哈佛大学之后。它成立于1701年，现有大学生（耶鲁学院）5316人，研究生（文理研究生院）2522人，专业学院学生（医学院、法学院、音乐学院等11个学院；均在大学毕业后进入）3552人，学生总数为11390人。在创立这个学校的时候，就有一个建校的使命：为国家和世界培养领袖。它是老布什、小布什、克林顿等5~6个美国总统的母校，也培养了530个国会议员，为很多一流大学培养了杰出的校长，为墨西哥和德国培养了总统，为韩国培养了总理，为日本培养了外交部长……

耶鲁大学后来又提出了它的基本使命：要保护、传授、推进和丰富知识与文化。初看一下，它似乎只是词语的堆砌，但是，如果仔细品味一下，若使命只有“传授知识”这一条，那么这个使命就对美国3688所大学与学院都适用，再加上“推进和丰富”，马上只有3%的大学能够胜任，再加上“文化”两字，恐怕减到了1%，至于能够涉及“保护知识和文化”的，只怕不足千分之一。使命要有差别，有特殊性，如果这个使命什么学校都能用，那它的表述就不很贴切了。

我今天特别着重谈文化，我感到我们很多地方对文化没有足够重视。最近，我很惊奇的知道，尽管我国是出口大国，但唯独有一个例外，文化出口非常少。有着5000年古老文明的国家，她的电影、图书却很难走出神州的土地，这是让人遗憾和惭愧的事情。我们每出口1本书就有100本书进口。刚才提到“保护知识和文化”，耶鲁大学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图书馆正是承载着这样的使命。世界上有些孤本图书资料几乎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

那么怎么来完成这个使命呢？耶鲁校长说得非常精辟，第一，要有有形资产；第二，要有人力资源；第三，要有文化内涵。我们讲得比较简洁：大楼、大师、大爱。如果理解全面，那么意思是一样的。

清华老校长梅贻琦讲过：“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这句话一点不错，如果你理解正确的话，他把重点放在大师上，而不是过多地关注房子，尤其是针对我们现在的情况那样，总是把大部分钱花在造房子上，却并没有足够地注意到大师。可是，耶鲁校长的提法更加完整：有形资产不仅包括大楼，而且还有设备、图书等等。同样，人力资源也不仅仅指大师，还有学生和管理人员。特别应该提到的是学生，他们同样是人力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

更关键的是大学的文化内涵。不同类型的学校，它们的侧重点和社会分工不同。加州理工学院就不叫大学，叫学院，很小，386位教师和研究员，大学生、研究生加起来2172位（2005年）。董事会一开始就规定：不管什么人做校长，都不能扩大它的规模。加州理工学院的使命是：通过教学与科研相结合，扩充人类知识并造福社会。在一个单一的学院里，在交叉学科的气氛中，研究科学技术中最富有挑战性的基本问题，同时教育一批杰出的学生成为在社会中富有创造性的成员。

这里就没有提到文化。不是说加州理工学院没有文化，作为一个学院，它的使命在侧重点上与耶鲁大学有所不同。该院出现了32个诺贝尔奖（31位得主），这就是它对丰富人类知识宝库的贡献。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火箭的百分之九十是在这里设计的。今年它发现了太阳系的第十个行星，又进一步扩充了人类的知识宝库。而且，除了这些诺贝尔奖得主，还有一大批没有获得诺贝尔奖的杰出校友，包括我们的物理学元老、1928年获该校博士学位的周培源；原子核物理的中国奠基人赵忠尧，是1930年该校的博士毕业生；谈家桢，中国遗传学的奠基人，1936年的博士毕业生；我国第一号科学大家钱学森，1939年在该校获博士学位。所有这些大师奠定了这所学校在世界的地位，不需要排名的肯定，它就是世界顶尖的大学。

大学的文化

——大学不仅仅是客观的物质存在，更是一种文化存在和精神存在。

物质存在很简单，包括仪器、设备、大楼等等。然而，大学之所以称为大学，关键在于它的文化存在和精神存在。大学的文化是追求真理的文化，是严谨求实的文化，是追求理想和人生抱负的文化，是崇尚学术自由的文化，是提倡理论联系实际的文化，是崇尚道德的文化，是大度包容的文化，是具有强烈批判精神的文化。大学文化体现的是一种共性，其核心与灵魂则体现于大学的精神。

北京大学，提倡新学，主张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清华大学，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北京师范大学，学为人师，行为世范；同济大学，同舟共济，自强不息。

校训，是学校学术和文化的结晶，是大学精神的象征，是学校办学理念集中的体现。一家报纸请4762人投票：你认为中国的大学哪个校训最好？清华的校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获第一名，拿了54%的票。复旦第二名，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同济大学的校训是：严谨求实，团结创新；它包含了很丰富的含义，特别是“创新”两字。

哈佛大学校训：truth（真理；有人把它译为：让真理与你为友）。耶鲁大学：“light and truth”（光明与真理）。胡锦涛主席在耶鲁大学演讲时说：“耶鲁大学校训强调追求光明和真理，这符合人类进步的法则，也符合每个有志青年的心愿。”在圣路易斯的华盛顿大学的校训是：通过真理取得力量。

2005年教师节，温家宝总理引了陶行知的话：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之之所以在去年教师节时重提这十六字，因为在我们大学，出现了很多造假的事情。有些同学认为“简历不做假，典型是大傻”；在不少学校，作弊风屡禁不止，在一些著名大学也不例外；在学术上造假事件也屡见不鲜，造假申请科学基金的案例常被披露。这使我想起了李嘉诚的一本书，书名就叫《诚信就是资本》。

大学文化是一种崇尚学术自由的文化，是提倡理论联系实际的文化。加州理工学院的校训（真理使人自由）就是这种文化的体现；麻省理工学院崇尚理论联系实际，它的校训是:动脑又动手（Mind and Hand）；诺丁汉大学的校训是：城市建于智慧。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大学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一个城市要想成为国际化大都市，就必须拥有一流大学作为后盾，但是大学带给城市的不应该仅仅是物质上、经济上的飞跃，还应该包含精神文明、文化修养的提升。

大学文化是崇尚道德的文化，美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所大学——宾州大学，它的校训就讲到道德：没有道德的法规是徒劳的；上海交大的校训也体现了非常深刻的道德含义：饮水思源，爱国荣校。饮水思源用英文来讲就是thanksgiving，感恩。如今我们的媒体经常在说感恩生命，感恩父母，感恩老师，感恩社会，感恩生活，感恩自然。人在生活中，感恩情怀不可缺少。感恩，是人生的必修课；感恩，使社会能更和谐，世界更美好。

最近，英国广播公司介绍了发生在中国的动人感恩事例（作者江讯），其中包括：当今医学巨擘裘法祖的妻子，天天到医院探望保姆，为她擦身、喂药、送菜，以感激这位保姆伺候了她家几十年；一位考生走出考场后，向为她拉开门的门卫鞠躬致谢；一位妇女好不容易积蓄了1000元，和丈夫一起到医院还50多年前的愿，感50多年前的恩。报道最后指出，人的生活中，感恩情怀是不可缺少的。感恩，人生的必修课；感恩，社会能更和谐；感恩，世界能更美好。

但是，也有些不协调的声音出现在很多大学（包括名牌大学），一些农村来的学生不愿意见他的父母，觉得很不光彩。同样，如果父母是很有钱的，就觉得很光荣。所以我想起了哈佛大学所提倡的：“一个人能不能有所成就，不仅看智商，还应看情商，进而看他的德商”。199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召开“迎接21世纪高等教育大会”，联合国文教总干事在会上作总结时讲到：学校要让学生学会做人、学会生存（learn to be），要让学生学知识（learn to know），要让学生学习如何掌握这些知识（learn to how to learn），还要让学生学习如何与其他人相处（learn to deal with the others）。

上海交大校训的后半句——爱国荣校，体现了道德的高境界，体现了中国文化的精华，以钱学森为代表的一大批校友正是爱国荣校的典范。世界顶尖大学普林斯顿大学有一条非正式校训：为国家服务，为世界服务。该校特别提倡为公众服务的意识。

耶鲁大学的一个毕业生说，耶鲁给予他的不是与具体知识相联系的东西，而是价值观、道德观、做人方式、思考问题的习惯，这些对他的一生都至关重要。所有这些都不是某个人教给他的，而是存在于大学教育的气氛中。“我们的世界应该因你的存在而有所不同，为真理奋斗则意味着接受精神文化，而精神能丰富人的生活。”这样的一句话谁也没跟他们明确地说过，可是这种精神却弥漫在整个校园之中，融入了学生的思想深处,，奔腾在校友的血液里。

一流大学的启示

——大学必须有容乃大，兼容并包，应该为各种各样的人营造学术自由的土壤。

大学是群英汇聚的地方，因此我们既要走出去，融入到世界各地，同时我们又要请进来。一流大学的重要标志是看国际学生占了多少，研究生中国际学生又占了多少，这是衡量一个大学是否融入世界的一个指标。耶鲁大学为什么能为国家和世界培养那么多领袖？耶鲁校长谦虚地说：“我们是向英国学习的，吸取了英国精髓的东西。”

英国高等教育的亮点在哪里？从15世纪开始，牛津和剑桥就实行导师制并有了住宿学院。耶鲁大学的校长说，所有后来成为总统的，都是在导师指导下，在住宿学院里组织的各种各样社团中担任过领导职位的学生。社会工作是同等重要的学习和锻炼，是重要的“第二课堂”！总统、领袖式人物都是从这些组织中培养出来的。大学精神就是融入在学校浓郁的气氛之中，而这种气氛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住宿学院正是这种精神存在的物质载体之一。

普林斯顿大学连续六年美国排名第一，目前有6677名学生，其中4678名大学生，1999名研究生。有人说，一流大学的研究生数量一定要超过大学生，一定要有医学院。这些话对普林斯顿大学并不适用。它没有医学院，研究生数量也不过占在校学生的近30%，但绝对是世界顶尖大学。伟大在哪里？除了造就了20余位诺奖得主外，校园中那种自由宽容的学术氛围确实让人啧啧称赞。

英国人安德鲁·怀尔斯，85年在普林斯顿升为正教授后，9年基本上没有出文章。从校长到教研组长，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管他在做什么。九年以后，他解决了世界数学界360年没有解决的难题——费马大定理，获得了当今数学最高奖——菲尔茨特别成就奖。到此为止，他是这一特别成就奖的唯一获得者。

约翰·纳什患精神病30多年，在他生病后，普林斯顿大学还是把他从麻省理工学院请过来，给他办公室，给他温暖。他的家人和同事对他无比关怀。30年后，奇迹发生了，1994年拿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这就是普林斯顿大学的魅力！纳什教授的故事被写成小说《美丽心灵》，拍成电影，拿了奥斯卡奖。所以有大师还必须有大爱，在一流大学应该到处可见美丽的心灵。

现在说说导师制。牛津大学培养了那么多首相，它有一句话：导师在学生面前“喷烟”，直至在学生心里点燃火苗。李开复总裁在一本书里写道：“成功就是做最好的自己。”你要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火种在哪里，在导师、家长的帮助下把火种点燃了，你就有成才的可能。

3000年前有哲人就说过：“头脑不是被填充的容器，而是需要被点燃的火种。”人无全才，人人有才，关键是怎么发现这个才。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它不叫学院，不叫大学，叫学校。我们最看不起的名字，它却保留下来了，不愿意改，但它也是世界一流大学。巴黎高等师范学校的校长在北京说过一句话：学校的任务是发挥学生的天才。哈佛校长在350周年校庆时说，哈佛最值得夸耀的，不是获得了多少诺贝尔奖，而是使进入哈佛的每一颗金子都发光。他承认进入哈佛的每一个人都是金子，他的任务就是让他们都发光。

只要一个人头脑中的火种被点燃，不管他（她）读大学还是读高职，他（她）都能发光，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可是，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美国是这么高度发达的国家，3688所高等院校中60%却是职业学校、社区学院，研究型大学只占3%，而我国博士学位授予单位居然超过了美国，可高职的数量却远远少于美国。

大学近些年来不断扩招，真是好事，使更多的年轻人有机会进入高等院校。大学生的人数与日俱增，毛入学率从1978年的1.4%增加到现在的21%。但是，为了我国经济发展的需要，我们要的不单单是大学生数量的变化，还要使高等教育的结构更加合理，重点应该放在高职上。去年11月7日，两位中央常委、两位国务委员参加的职业教育会议，就充分说明了这点。但是很多的家长看不起高职，认为进高职没出息。高职与本科院校好似乐队中两种不同的乐器，都十分重要。两者对师资与设备的要求都不一样，怎么最近又有不少高职院校“升格”为本科了？！

家长都希望孩子能成为博士，不成为博士不过瘾。最近一个医生跟我说，要去拿个博士，不拿到博士，在医院里站不住脚。在英国的医院，博士所占比例是10%。临床医生的地位、薪水都比其他高得多，但是他不必拿博士学位，而从事学术研究的，才去拿博士学位。

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院是世界一流的医学院，学生在大学毕业后报考该院，每5700名考生，只有一名被录取（2005年数据）。在现有的1185名学生中，有700名学生的目标是做医生（M.D.即Medical Doctor），有485名学生的目标是从事医学科学研究的博士（Ph.D.即Philosophiae Doctor或Doctor Philosophy，统称哲学博士）。两者都是Doctor，但含义不同，目标也不同。前者译为医生，后着译为博士，两者无高低之分。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院的附属医院里，有博士学位约10人，不及医生的10%。

大学生的责任

——年轻人获得成功的一个要素是好奇心、兴趣。好奇心是科学研究的原动力。

大学为年轻人创造机遇，大学生为大学作出了贡献，从中也可以看出青年成才的一个重要要素：机遇。不管你多聪明，作出多大努力，如果没有机遇，要成才很难。我们国家现在形势大好，是一片希望的沃土，体现在为青年人提供了从来没有过的机遇。而我们的大学，一直为年轻人提供舞台，始终为青年学生创造机遇。

机遇偏爱年轻人，这是不以人的客观意志为转移的，但是机遇只偏爱有准备的头脑。江泽民同志在给院士作报告时讲了一条普遍性的规律：综合世界各地区的发展，许多科学家的重要发明、发现都产生于风华正茂、思维最敏捷的年轻时期，这是一条普遍规律。诺贝尔奖的百年历史，就是年轻人的创业史。我下面罗列的这些人都是在校期间就做出了他们后来获诺贝尔奖的工作。布拉格父子，因为儿子在剑桥读研究生时纠正了父亲的错误，两个人一起拿诺贝尔奖。到今天为止，他仍旧是最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当时只有25岁。沃森与克利克在1953年发现了DNA结构，是20世纪的三大发现之一，当时克利克是物理学的博士生。前年诺奖的3个人，在1973年做出获奖成果时，一位是哈佛研究生，一位是普林斯顿研究生，一位则是普林斯顿的讲师。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

年轻人获得成功的另一要素是好奇心、兴趣。兴趣驱动着我们非常努力地去工作，而好奇心则是科学研究的原动力。其中，一流大学起了很大的作用。上面提及的这些诺贝尔奖得主都来自于很好的大学。同时，大学生又反过来为大学做出了巨大贡献。

什么叫大学？大学是University，它的词根是universus，这个字本身就意味着普遍性、普适性、世界性、宇宙性。大学就应该体现出这种精神。一流的大学正是群英汇聚的殿堂。来自世界各地的学子和群英相聚在一起，在人类知识的宝库里探索奥秘、追求真理、付之实际、实现梦想。

耶鲁校长经常自豪地讲：“我们学校实行普适教育，进耶鲁大学的学生可从1800门课程中选课。”现在，我们国内的一些大学也开始行动了，实行广博教育，进来不分专业。但是，做起来并不容易，这样做必须有坚强后盾。耶鲁大学有1800门课程可供选择，包括了几乎全部人类知识。它还有极其非凡、尽心尽责的教师辅导学生。没有这两个条件，要依样画葫芦，只会落个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我希望每个年轻学子都有一个梦，有大的梦有小的梦，大的梦是一致的：让我们的国家真正在世界上站起来，站得直，站得稳。

要成才3个要素很重要：人生观，兴趣，机遇。我们国家走到今天，可以说处于一个非常艰难的境地，需要年轻人开拓贡献。我们国家的GDP上得很快，但是我们消耗的能源，我们造成的污染，在世界上占的比重都太大，所以中央非常及时提出了科学发展观。

“让进入哈佛的每一颗金子都发光”，不仅要自己发光，而且要使得别人也发光。我记得诺贝尔奖获得者的一句话：你不仅要能够享受欣赏自己取得的成就，同时应该能享受欣赏旁人取得的成就。举个例子，到美术馆，如果你只能欣赏自己的作品不能欣赏别人的作品，那你不要去了。图书馆也一样，如果你只能欣赏自己写的书而不能欣赏人家写的书，那你也不要去了。所以应该学会能够享受欣赏别人的成就。同济大学校训“团结”所倡导的也正是这样的精神。

最近，杜克大学校长R·布罗德海特（Richard H.Brodhead）面对由纨绔子弟引起的校园风波发表了公开信，“要求全校师生员工参与校园文化倡议”。他特别强调，“创建大学的原则就是追求真理！”他要求“所有教员对学生的教育必须扩大到道德层面。要学生理解对社会应有责任感，在差异面前应相互理解、相互尊重。”这可称为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他还明确指出，“杜克大学不是富人的子弟学校；杜克录取新生时，不考虑学生的家庭贫富。学校每年用5000万美元使40%学生得到资助。”确实，只有对学生充满爱心的大学才有可能成为一流大学。

最后，我想送给大家三句话。

第一，要发现自我，to be yourself。你要了解自己，真正的了解自己，在导师与家长的帮助下了解自己。你只有真正了解了自己，使自己的火种被点燃，你才会取得最大成绩。

第二，要有信心，to be confident。年轻人毕业后去面试，公司的老板介绍公司的经营，如果你回答：这不是我大学里学的，你要我改行啊。老板一听见这种话，纵然你再有才也决不会挽留你，他希望听到的是，“let me try（让我试一试）”。这一点英美学生做得相当好。

第三，要学会享受你周围环境，今天得到这样好的条件是很不容易的，应该enjoy yourself。上世纪60年代，我在丹麦实验室通宵工作时，看到墙上这条标语，就会有一股暖意。

生活美好，责任重大。我们应该用自己的行动来丰富大学的文化，并在大学精神弥漫的氛围中，探索奥秘，追求真理，付之实践，实现梦想。

本文来源：《世界科学》2006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