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制订《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是本届政府必须着力做好的一件大事。温家宝总理在科技领导小组会议讲话中强调:“要把提高高等教育质量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教育的根本任务应该是培养人才,人才培养观念更新和培养模式创新要成为规划的亮点。”总理的上述观点高屋建瓴,既道破教育成败之关键,亦言中我国大学教育当前问题之要害。凡教育者必须知晓:人才培养观念决定人才培养目标,人才培养目标决定人才培养模式,人才培养模式决定人才培养质量,这是教育的基本逻辑。遗憾的是,我们恰恰忽视了人才培养观念在人才培养活动设计中所具有的方向指导和理念统领作用,往往喜欢从教育过程中找问题,而很少从教育设计的前端查原因。其实,人才培养观念才是决定人才培养质量的起始条件。大学作为一个充满理性和理想且高度自适应的组织,应该有自我反省的意识和自我完善的能力,应主动认识和解决自己的问题所在。基于这样的立场,本文从人才培养观念的价值引领角度讨论大学人才培养存在的问题。
一、人才培养观念的作用
观念有什么用?诺贝尔经济奖得主凯恩斯说:观念可以改变历史的轨迹。在当今国与国的激烈竞争中,败下来的无疑是科技落后的国度,但科技落后的致因是思想的落后、文化的落后、观念的落后。国家民族如此,教育事业亦然,人才培养尤是。概括起来,人才培养观念在大学人才培养中之所以重要,原因有三:
其一,人才培养是大学的基本价值和主体职能,是大学区别其他社会组织的属性特征,放弃或不关心人才培养,大学就会失去本真。胡锦涛总书记在2005年初召开的全国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大会上特别强调:“培养什么人,如何培养人”是社会主义教育事业发展中必须解决好的根本问题,大学生的培养关系到党和国家的命运。总书记的话不仅阐明了大学是培养人的地方,而且其培养的人还关系到国家民族的兴衰成败。事实上就大学自身而言,无论是教学型大学还是研究型大学,都必须抓好人才培养工作,这是大学的立身之本,也是大学存在和发展的基本逻辑和公理。纵观世界一流大学并非因科学研究成果而扬名,而却是以人才培养的高质量而著称立世。
其二,人才培养观念并不只是单纯对培养人才的观念,它是人们尤其是大学教育者、管理者对大学属性、使命、责任,并因此影响和决定自己办学治校的总的看法和价值判断。没有对大学正确的价值追求和属性坚守,岂能有对人才培养之重要的认识和以人才培养为大学核心使命的守护?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人才培养观念是大学使命、属性和责任的具体反映,有什么样的人才培养观念就有什么样的大学办学治校方向及其行为。试想一个连人才培养观念都不清楚甚至不想清楚的大学,能期待它致力于人才培养的使命和责任?
其三,管理始于目标也终于目标,培养目标既是人才培养的规格和标准,也是大学人才培养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由于大学的所有工作都是围绕着人才培养这个中心而展开的,因此培养目标及其实现也是整个大学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人才培养质量是大学的生命所在,而人才培养目标的设计质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人才培养的质量。这是我们必须建立的对培养目标重要性的认识,它也是人才培养观念体系的具体化。没有正确的人才培养观念对人才培养目标及其培养模式设计的指导,大学的人才培养工作或失之正确的价值判断而方向不正不明,或目标不清而导致人才培养工作盲目无所适从,并终而无所作为。人才培养观念之所以重要,因为它是大学办学治校的价值判断和教育改革设计的方向引领。
二、当前人才培养观念存在的问题
世界范围内的综合国力竞争,归根到底是人才特别是创新人才的竞争。为此,要把培养造就创新型科技人才作为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战略举措,从教育这个源头抓起,努力建设有利创新型科技人才生成的教育培养体系。目前,我们与世界著名大学的人才培养方面存在差距,最明显的是人才培养观念,我们热衷大众化却淡化了培养精英的意识,有扩大招生规模的激情却缺乏培养质量的理性,强调系统知识的传授却忽视青年人创新创业包括实践能力的培养,有一成不变居高临下的一统性要求却甚少学生个性自主发展的余空,重视学生培养了却甚少重视是否培养好了,等等,可能就是这些观念的差距将导致我们输掉大学教育。
在多次赴欧美著名大学访学研究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个严峻的事实,那就是有创新潜能的优秀人才一定向往并追求能培养精英型创造型人才的大学。据有关报道,美国政府在对全国博士普查中发现,中国已经成为“最肥沃的美国博士生源培养基地”,中国一些最著名的大学都在源源不断地为美国输送博士研究生。由此透露出两个信号:其一,美国大学以其人才培养的高质量毫无疑问对世界杰出青年尤其是我国优秀青年具有巨大的吸引力;其二,我国的研究型大学还不具备与美国著名大学对优秀人才的竞争实力。现在的年轻人如当年的杨振宁、李政道先生要到美国去追求大物理学家费米、爱因斯坦等一样,这是“大学的马太效应”和大学的教育规律使然,在开放的世界谁也无法改变。然而,我们不能改变规律但可以改变自己的大学,可是如果我们不想致力去改变大学人才培养的现状,那么难以留住最有才华和发展潜能的人才的状况也难以改变。任何大学要做好,第一要有人才,更要有培养人才的环境,主要包括培养文化、培养制度、培养模式、培养条件等等,但培养环境的营造最需要培养观念的价值引领。我们在培养观念上存在的主要问题可以概括如下:
其一,以生为本的办学理念尚未牢固树立,未把改善育人环境,营造尊重、关心、爱护学生,有利他们个性发展、身心健康成长的人才培养环境视为首要。科学发展观的本质是以人为本,对以人才培养为天职的大学而言就是以生为本,没有对学生主体地位的认识、对学生主体要求的重视,根本就谈不上关心学生,更不要奢谈围绕人才培养的核心使命办学治校,按年轻人成长成熟成才的规律教育教学。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审视大学,不得不承认有相当数量的大学并没有把学生视为大学赖以存在的主体,其工作核心不是人才培养。由于缺乏自觉为学生健康成长服务的强烈意识,其所作所为也就难免为制度而制度、为建楼而建楼、为大学形象而形象的就事论事。当外国大学代表团参观我们一些大学新校区并观看宣传片后,不得不感叹中国大学什么都有,但又无不惋叹我们唯独没有对人尤其对学生的关注。这是一种善意的批评。耶鲁大学成功的真谛就在于:学生就是大学,学生是大学屋里的主人。国际社会认为,21世纪成功的大学必须以学生为中心,并且满足大学生成长成熟成才的需求和愿望。缺乏对学生的关心,这不仅与科学发展观以人为本的教育本质相悖,更严重者是,人才培养就不可能成为大学之首要,校将不校的问题就不仅仅是一种可能。
其二,人才培养的质量意识尚未牢固树立,未把保证和提高教育质量视为大学的生命所在和对国家负责的使命。很多大学有扩大招生规模的激情,但缺乏注重教育质量的理性。大学不必忌讳资金需要,因为没有资金就难以为继。但大学万万不能盲目地不受控制地为谋金钱而招生,而应对所有学生的学有所获、学有所成全面负责。培养了并不等于需要,需要并不等于培养好了。前者有社会需求的问题,后者则完全属于大学的教育质量问题。当23%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成为现实之后,人才培养质量则成为所有大学无法回避的问题。无论什么类型什么层次的大学都有其人才培养的基本质量要求,何况创新型创造性人才的培养也是大学不能放弃的责任。笔者目前正在柏林自由大学从事德国大学毕业生就业问题的研究,比较中不得不坦陈,我们大学毕业生的就业率不高,当然有社会经济的发展水平、也包括眼下金融风暴影响的原因,但绝不能排除人才培养质量不适应时代要求的问题。据调查,我国接近1/3的大学生学的是工程专业,这个比例比任何国家都要多,包括以技术擅长的德国也只有20%的大学毕业生学工程技术。问题更严重的是,我国的工程技术毕业生中大约只有10%的人具备从事所属行业的技能。普遍存在的两大问题是:知识体系偏重理论,缺乏参与项目或团队协作的实际经验。这使得我们适合到跨国公司工作的年轻工程师比例仅占供给的1/10。眼下那些连应付教学都忙不过来的大学,你能期待他们有人才培养的质量意识?创造型人才的培养更何从谈起?由于大学不注重或无暇注重教育质量,于是,学生愿意上大学但不愿意做学问的现象也随之严重。如果我们的教育质量不能有新的跃升,大学的人才培养质量问题便会积淀并延伸为严峻的社会稳定和国家竞争力强弱的问题。这不是危言耸听。
其三,重知识传授轻能力培养、重思想教育轻精神养成效果,人才培养观念过于陈旧,缺乏与时俱进的现代意识。人才培养最基本的问题就是学生知识、能力、素质的和谐发展,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可是我们并没有解决好。我们重视知识传授的系统性,有一套似乎很完整很科学的解决合理知识结构的庞大课程体系和整套的教材体系,却没有帮助学生发展好运用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实践能力,也没有培养出他们的创业和创新能力。而欧美大学并不如我们重视知识的系统性,甚至学生自我选择确定教学计划,低年级和高年级学生同堂上课比比皆是,教学中也没有什么教科书,可是他们培养的学生却有很强的动手解决问题的实践能力和创新创业能力。为什么?问题在于我们把人才培养等同于课堂里单一的知识传授―教书,而他们认为知识不是目的而是发展能力的手段。
再说思想教育,一个人的成败不仅取决于他的知识多寡更取决于他的价值选择、道德素质、思维方式,而且一个人之所以要受教育不只是个人生存发展所需,更是国家民族人类社会发展的需要。所以大学教育的真谛是教人做人。大学生承负着“治国平天下”的使命,高度重视大学生:的思想教育成为必然。但相对知识传授而言我们的思想教育并不能说成功,原因在于:有相当一些大学把思想教育和知识教育割裂为两个彼此独立的体系,导致在思想教育上更多重视的是诸如苍白的说教等形式而非成效。正是此因,胡锦涛总书记在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强调,既要认真坚持党在长期实践中积累起来的宝贵经验和被实践证明是正确的、行之有效的重要原则,又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根据时代发展的要求,不断在观念、内容、方法和体制机制等方面改进创新,坚持继承优良传统与改进创新相结合,积极探索新形势下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新途径新办法。思想教育关键在于精神养成即信仰、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道德观的形成,其决定人一生的方向。形式主义的思想教育对精神养成可能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
三、大学人才培养观念的更新
任何对国家有责任感的教育者,面对人才培养质量尤其是创新人才培养都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观念更新对大学而言更是当务之急。
1.回归大学的观念理性,坚持以生为本的办学理念
大学的观念理性是人们对大学的本质和规律全面、具体、深刻的把握和对大学的属性、使命、任务、基本价值的认定,主要解决两个层面的问题:一是正确回答大学是什么?二是在此基础上回答大学应该干什么。大学是以探索、追求、捍卫、传播真理和知识为目的,继而负有引导社会价值观、规范社会行为之使命,对人类素质改善和提高、社会文明发展和进步具有不可替代之重大公共影响力、推动力的教育机构和学术组织,是“研究和传授科学的殿堂,教育新人成长的世界”;大学是社会文明的一面旗帜,是人类社会的科学脊梁,人类社会的道德良心,人类社会的文化希望。这就是必须持有的大学观念理性。
大学的观念理性和以生为本的办学理念,要求大学必须把培养学生视为自己必须全力以赴的国家使命和精力集中的社会责任,对学生负责并致力改善和营造有利于他们健康成长成熟成才的育人环境。以生为本的大学教育应建立在这样一种理性之上:每个学生都是重要的。这不仅是大学必须以人的素质改善、提高、发展为活动宗旨的本质所决定的,更是大学要教人做人对社会负责的使命提出的要求。只有让每个学生都认识到自己在社会中的重要性,才能使他们不仅认识到自己的尊严和价值,也认识到做一个热爱祖国、服务国家、奉献社会的公民责任,对自己所做的事和将要做的事负责,为国家的前途和民族的未来负责。一个成功的大学,它应该通过重视并满足年轻人的需要而使他们形成并实现自己的理想。
2.守护大学的理想主义,培养有社会担当精神的人
大学的理想主义是人们寄予大学的一种美好祈望,是大学必须固守、薪火相传的精神文化,是大学区别于其他组织的根本所在。在这里,大学以自己天然的庄重、理性、自律、智慧去育人;以理想主义的崇真、向善、求美、社会担当去教化人。因此,人才培养不仅只是通过科学知识的传播和专业能力的训练使学生获得有利个人生存发展的真才实学,更重要者是培养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使学生获得对人生意义、生存目的的理解,使他们能够自觉应用科学知识为社会、为国家、为人类进步做有益的贡献。如果我们培养的人才没有对科学的坚定信仰,他们就不会有敬畏科学、忠诚科学、信服科学、遵循科学、探索科学、发展科学、维护科学的定守,因此知识分子应该做到“心中有爱,肩上有责,腹中有墨。对自己的人生和对社会的责任都有很好的理解和实践”。
大学对国家对社会有所作为的理想体现在人才培养上,就是培养对民族、对社会有责任担当的知识分子。哈佛大学现任校长德鲁·福斯特在谈到大学精神的时候说:“一所大学的精神所在,是它要特别对历史和未来负责——而不单单或者仅仅是对现在负责。”大学通过人才培养对历史和未来负责,对永恒做出承诺。
3.按人才成长规律教学,培养创新型人才
契诃夫在他的《笔记》中说:大学能培养一切能力,包括愚蠢。有幅哲理漫画说:没有一个天才在教室里长大,却有很多的天才在教室里死亡。作为教育者我们希望所有的大学:一绝不培养愚蠢,二绝不让天才“死于”教室。最近著名华裔数学家丘成桐先生在中山大学发表题为“论高等教育”的演讲中,批评了我国高等教育有七大弊端,之首就是“年轻、有创造力的人才缺乏”。由此可见,在顶尖科学家和世界著名大学教授眼里,有创造力的人才对大学而言是多么的重要。笔者在德国访学最深刻的体会是,德国不愧为一个研究创新型国家。因为他们有许多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发明创造,如白炽灯、自行车、电话、冰箱、奥拓发动机、汽车等等。截至2005年,共有76位德国人获得诺贝尔奖,其中创建于1810年的柏林大学在20世纪上半叶的不到50年间就产生了29位诺贝尔奖获得者。类似情况在美国著名学府也很突出。综观近100多年来,我们并没有什么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重大科学发明创造,这与我们大学没有培养出具有重大发明创造力的人才毫无关系?以培养人才为己任的大学,对创新型人才的培养绝不能无动于衷。所谓创新型人才,简言之是有创意、善创业、能创造的人。这样培养创新型人才就不只是研究型大学的使命而是所有大学的责任。按人才成长的规律教学,培养创新型人才,必须在“如何培养”的观念上有所更新:
其一,专业知识的系统性教学不能替代实践和科研能力的训练。强调知识的系统性决不能把大学视为仅仅传播和接受知识的地方,把教书和读书这单一获取知识的手段视为教育的目的。我们大学一个根深蒂固的传统教学观念就是知识的传承,从教育起点培养目标的确定和教育终端的学业考试,整个教学制度都是围绕着知识的传承而设计的。教与学都是为知识而知识,忽视学生运用知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和创新知识之能力的培养和训练。在这种人才培养观念主导下的人才培养模式,不仅极大限制了学生的动手实践能力和创新能力的培养提高,而且违背了学以致用、学思结合、学研结合等教学规律,所学的知识也很难巩固,所学知识成为无用之学,考试过后就还给书本。更何况在一个知识不断迅速更新增长的时代,几年的大学生活也根本无法穷尽本专业所有的知识。因此,大学应当把教学的重点放在培养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分析能力、批评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上,即学习方法的掌握、思维方式的形成、实践能力的培养、科学研究的训练等应该成为大学教学的目的所在。
哈佛大学第25任校长博克在任时曾指出:迅速增长的信息和知识对各级教育都有影响,在大学最明显的需要是停止对传授固定知识的强调,转而强调培养学生不断获取知识和理解知识的能力。这个转变意味着更加强调学术研究的基本方法,强调论述和演讲以及掌握基本语言的方法,掌握这些方法是获得大量知识的途径。在欧美访学期间,我请中国留学生比较我国与欧美大学人才培养的区别,无不称自己留学获得的最大收益是包括实践能力、科研能力、社会适应等综合能力的全面提高和发展。在欧美大学,除基础知识课老师可能演讲多些外,专业课基本都是在师生合作中,通过课堂教学与大量专题讨论、现场实践、工程设计、科学研究等结合完成的。对此,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校长玛莎·派佩认为:21世纪应该是学生主导的时代,学生应当更积极地参与到学校的教学和科研任务中来,参与到知识的发现、定义和传播中来。这就是大学人才培养的学、思、知、行的统一。
其二,大学的统一要求不能挤压学生个性发展的空间。大学作为有组织有制度的教育机构当然应当对大学生有统一要求的培养计划,但大学生身心发展到了相当成熟阶段,在接受教育过程中具有强烈的自主性、积极性、独立性、创造性等以及个性特点和需要,因此大学应当有尊重学生、满足他们个性发展的足够的灵活性和多样性。一所好的大学,它通过满足学生个性发展的所有需要,使他们形成并实现自己的最高理想。没有对学生个性发展予以重视并加以引导和促进,就没有真正的教育。成功的教育在于因材施教,根据学生个性差异发展他们的人无我有的潜质。
美国常青藤名校布朗大学之所以深受青年才俊的青睐,缘于“布朗教纲”为学生提供了完全自主、自理、自由的教育。布朗教纲规定:在布朗大学不会有人告诉你该上什么课或怎样做,学生在毕业前至少在30门课中获得高于C的成绩,并且有一定的写作能力就可以毕业。布朗大学没有必修课,一个学期只需上四门课。一项历时12年的研究结果表明,布朗的学生对布朗的学术自由、教育理念以及在校教育经历都很满意,大部分人认为布朗大学的学习为自己的未来做了最好的准备。同样为了给学生创造更多个性发展的空间,MIT(麻省理工学院)没有学科的限制,也没有系与系之间明显的分界。学校鼓励学生不受限制地进行跨学科研究。MIT有一个很有发展潜力的,其目的是从事让计算机越来越像人并越来越体贴人的内心世界的跨学科研究,且担负着博士生培养任务的媒体实验室,就是一个学生把音乐、戏剧和媒体技术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而创造出来的一门新兴专业。遗憾的是考察我们的大学教育,由于存在对学生主体要求重视不够和人才成长规律认识不足,导致对学生个性发展过分限制的问题,缺乏从学生成长成才出发为他们创造有利个性发展的选择自由。要针对学生的兴趣、爱好、特长,完善学分制,加强培养方案的修订,改革评价体系,促进学生各有所长,发挥潜能。
其三,创新型人才不仅在课堂里成长更在大学文化熏陶下成熟。大学的人才培养不能离开大学文化的滋润。大学文化的价值,就在于把具有强制性的教育外化为虽带有教育意图但却以学生自我教育的形式完成的大学环境,它是一种以文化的形态参与教育全过程的非强制性教育手段,是通过教育环境的营造,以一种不知不觉的、潜移默化的、润物无声的情感陶冶、思想感化、价值认同、行为养成的方式实现教育的目并影响教育。
有人问耶鲁校长理查德·雷文:耶鲁为什么能为国家和世界培养那么多领袖?雷文说,所有后来成为总统的,都是在各种各样学生社团中担任过领导职位的学生。其实考察中外大学,许多领袖式人物包括政治、科技、经济、教育等诸领域的领袖人物,也都是从这些组织中培养出来的。这说明优秀人才并不完全是课堂教育的结果,而更多的是大学文化影响的产物。对创造性人才培养而言大学宽松自由的学术包容文化,显得尤为重要,不仅教师享有学术自由,而且学生也享有学术自由。要在人才培养中积极营造鼓励学生独立思考、敢于质疑、勇于批判的文化氛围,有质疑才有学术的思考、学术生气、学术活力和学术创新。因此,一所期待培养创新型人才的大学应该有一种能容忍并鼓励学生质疑和批判精神的人文环境;同时,也要注重大学的理念凝练、规章制度建设,学风教风建设,更好地丰富大学的文化内涵。
大学教育需要改革,改革设计需要价值引领,引领需要人才培养观念的更新。基于大学人才培养的现状,我国的大学教育也许需要一次基于大学观念及人才培养观念的大讨论。
【作者系华东师范大学博士生兼职导师、现为国家公派柏林自由大学高级研究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