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又见五月槐花香

四月是槐花盛开的季节,槐花香飘动京城是古城开封的盛景。心里惦记着槐花,默默期盼着槐花能延续到五月,直到近日到森林公园里的九月菊饭店吃饭,看着槐树满树的绿叶,没有见到朵朵槐花,没有闻到槐花的馨香,我还以为槐花都败了!吃饭时我问老板娘,有槐花吗?老板娘爽快地答曰:当然有,想吃生拌的,还是蒸的,或是炒的。我当然选择生的,因为最原始是最自然的,最自然的是最清新的,最清新的才是最可口的。吃到嘴里的槐花是含苞未放的,带着一种涩涩的槐香,我窃以为槐花还没有到败落的时节,我今年已经是无数次和槐花亲密接触,依然恋恋不舍,心里念着和槐花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便问:今年的槐花还没败吧?谁知老板娘说,现在已经败了。我大吃了一惊,怪不得我在槐树上只见绿叶不见槐花,怪不得我既不见槐花又不闻其香呢?以为惦着槐花,以为充满了对槐花的遗憾和内疚,以为槐花的五月还没有结束,谁曾想五月的槐花就已经凋零,一年等一回呀!我怀疑我对槐花的忠诚,这顿饭吃的很郁闷,既无食欲,又无酒兴。

第二天回焦作,从车窗向外望去,满目的杨树满眼的油绿,万紫千红只是春天盛景,绿叶才是由春到夏,由夏到秋,由秋到冬陪伴着我们一年又一年的生命的希望和轮回的历程。在杨树的绿色屏障里我突然看到了一树树的白花,这是什么花呢?透过车窗白花簇拥的地方不时飘来一缕缕幽香,这香味这白花太熟悉了,这不是一年一度我朝思暮想的槐花吗?一不小心差点被九月菊的老板娘骗了 ,怪不得院里不见槐花呢,都被她摘去卖钱了。

从山里回来,因为惦记着槐花,也顾不上旅途的疲劳,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迎着春风,走过柳树林,走过杨树林,最后来到了槐树林。走近槐树林,远远望去高高的密密的槐树林里开满了白花花的槐花,槐花正是绽放的时节,盛开处只见槐花不见树叶,走进槐树才发现绿叶被槐花覆盖了,人常说:红花还需绿叶称,看来槐花独自迎春开,一点都不谦虚,一点都不羞色,灿烂的很,自信的很。眼中盛满了槐花,鼻中被一阵阵随风飘来的花香袭来,满园的槐树,满园的花香,头渐渐晕眩了,脚步渐渐挪不动了,人落在槐花里了,心融化在花香里了,这醉人的槐花,这醉人的五月。

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伫立在槐树旁,为那绽放的两瓣分开,洁白无瑕,像海瓜子,像蝴蝶,像扬起的风帆的槐花而欣喜,我摈着呼吸贪婪地闭上眼睛回味着这浓郁的清香的幽远的槐花香。

走到槐林的深处有一酒馆名叫快活林,我曾记得几年前和朋友一起在这里的槐花树下喝酒的趣事,我们无意于桌上的菜却在意着头上的槐花,吃一串槐花就一口酒,喝一口酒就一串槐花,真是羡煞仙人也。虽然叫快活林,但是酒店门前的一副对联却与槐花有关。上联是:车马闹市佳肴淡,下联是:绿野槐荫米酒香。赶明给这家店的老板提个建议:把快活林酒店改为五月槐花香酒店,专卖蒸槐花、炒槐花、槐花包子、槐花饺子,还有槐花酒、槐花蜜,岂不快哉!

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槐花林,我走在古城的街道上,记得刚到开封时古城很旧很破街道很挤很窄,但是街道两旁是一棵棵老槐树。每到四月五月月槐花飘香的季节,大街小巷都飘散着槐花的香味,整个古城都是香的。现在街道宽了,高楼多了,城市现代漂亮了,可是槐树都被砍了,槐花看不到了也不飘香了。只有在乡村,在城乡结合部的槐树林里,槐树依旧生长,槐花依然开放。

槐花和古城有着天然的联系,有着不解的缘分,走在城墙边,你依然可以看到城墙内外生长的槐树,盛开的槐花。槐树的干枯龟裂的树皮记载着逝去的历史和年轮,槐树的绿叶和盛开的槐花散发着永久的青春和馨香,一年一度走过春夏秋冬,一生一世走过自然轮回。

傍晚我漫步在河大的校园里,再一次寻找槐花的足迹。河大的花木很多,和槐花竞相开放的还有桐花和山里的山楂花,我还是特别眷恋槐花。河大校园里没有槐花林,但每一个古老的建筑旁都有一棵或者几棵老槐树相伴。

我走过斋房的槐花,走过六号楼的槐花,走过七号楼的槐花,走过中州大学校门的槐花,建筑古朴记载着历史的年轮,槐花依旧和每一个古建筑不离不弃的坚守和绽放。有着槐花相伴的建筑才能生生不息从历史走向未来,百年河大百年槐花,这是花的情谊,这是大学的印记。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槐花像雨一样飘落下来,这是五月的雨,这是槐花的雨。一片片洁白轻盈花叶从树上散落下来,飘落在低矮的松树上为绿色再一次最后的绽放。飘落在地上,或者撒满小道,或者堆积路旁,没有人去怜惜,没有人去关注。人们仰头看着怒放的花朵时,不曾想落败的槐花也曾经为你绽放。尽管人是那么的喜新厌旧,人们是那么的健忘无情,但是槐花依然飘香,哪怕是零落成泥碾作尘,仍有香如故,哪怕是洒落大地终无悔,要留清白在人间。我为槐花的品行所感动,我为自己的不变的槐花情结所感动,只要心向善美,终能修成正果。

在黄昏中我和即将逝去的槐花告别,此时也有槐花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惆怅和无奈 。但是槐花去了明年还会再来,只要活着我依然会在五月有一个等待,等待槐树再绿,等待槐花再开,今年五月的槐花会在我的心里一直等待着明年五月的槐花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