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牢固确立人才培养在高等学校的中心地位,把人才培养作为高校的第一要务,把本科教育作为人才培养的基础和核心,既是保证高等教育健康持续发展的关键,也是促进高等学校回归大学本源的根本。
关键词:高等学校,本科教育,人才培养
教育部颁发的《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牢固确立人才培养的中心地位,树立科学的高等教育发展观,走以质量提升为核心的内涵式发展道路。近十年来,中国高等教育发展之快、成就之大为世人有目共睹。高等教育的大发展使高等学校的规模、职能和内涵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校园内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在发展和成就的背后,我们发现,影响高等教育发展的深层次问题逐渐凸显,许多本来非常明确的事情变得模糊,原来比较一致的看法现在也有了不同的理解。
一、培养高素质人才是高校的第一要务
钮文新先生在《减税兴实业是定国良策》一文中讲道,“一个国家要想能应对危机,必须有发达的实体经济,而在实体经济中又必须有创新的和科技的产业作为主导。这样我们就会减少泡沫经济对财政金融的冲击,也会减少国际金融市场对我们的影响。所以,我们要把很大的力量用到发展我国的实体经济”,“中国必须看到问题的核心:发展强大的实体经济,才是避免泡沫冲击的关键。不过,发展‘战略新兴产业’,绝不能放弃传统优势产业。因为,传统优势产业是国民经济之本,是一切战略新兴产业的动力源泉,也是战略新兴产业成长的土壤,所以,中国必须两条腿走路,缺一不可”。这是多年来,金融危机引起全世界痛定思痛之后的反思和灼见。如果把这种观念移植到学校的环境中,“实业”就是人才培养,“传统优势产业”就是本科教育。本科教育是学校的教育之本,人才培养是学校的事务之源。
随着社会的发展,高校的社会职能不断演变,从最早的单纯培养人才,到洪堡提出科研是大学的重要职能发展到现在,高校的价值不断提升,功能不断加强。按目前的说法,高校有四大功能,即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和文化传承。这四项功能是随着高等教育的不断发展而不断丰富和完善起来的,即使高校功能再发展,功能再多,培养人才的功能永远都是第一位,也是最基本、最关键的。之所以强调人才培养在高校职能中的基础性和核心性地位,是因为人才培养是高校所特有的功能,而科学研究和服务社会的功能可以由其他机构来行使和代替。所以,我们要树立人才培养是高校的核心价值、是高校本能的体现的认识,必须坚持以教学为核心,让教学成为教师的主要工作,让高校回归人才培养,回归大学的本源。
二、本科教育是培养高素质人才的基础和核心
从学校的角度来看,影响人才培养的因素很多,在繁杂众多的因素中,本科教育是最基础、最关键的因素。本科人才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才整体,在国家高等教育人才体系中占有基础性和关键性的地位,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本科教育是学校一切教育之本,本科教育质量是核心竞争力,其他类型教育的质量都是本科教育衍生或派生出来的。本科教育水平高,学校整体教育水平才会“水涨船高”。无论是世界一流大学,还是国内的重点大学,都把本科教育放在极其重要的位置上,把本科教育作为本校的荣耀。
普林斯顿大学是美国一所著名的大学。从2001年至2010年,《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杂志10年中有9年将普林斯顿大学排在全美大学第一。普林斯顿大学成功的重要因素就包括重视本科教育,要求一流的教授必须教一门本科生课程。普林斯顿大学有一些中国留学生,他们比较中美教育认为,中国一些高校的学生的资质和努力程度不比普林斯顿大学的学生差,除了师资条件之外,学习条件和学习环境不同,是造成中美大学差异的一个主要原因。如普林斯顿大学的作业不是为了应试,而是为了引发思考进而加深理解,精而不多。该校绝大部分的仪器设备,无论本科生还是研究生,都可以亲自操作。很多中国学生在美国发表的论文比在国内发表的论文更扎实可靠,也更具创新性和前瞻性,就是靠自己动手做大量实验的结果。现在国内有些高校也增加了许多实验设备,但是不敢放手让学生去做,学生没有机会动手,常常只是填写实验员做出的数据,读实验员的测试报告。普林斯顿大学非常重视帮助学生建立诚信和荣誉观,学生考试从不设监考教师,每一次学生考完试都要在考卷上声明考试没有舞弊行为,是个人独立完成的。一旦被发现有舞弊行为,将受到非常严重的处罚,甚至被开除学籍。本科教育的扎实和高质量,保证了普林斯顿大学的人才质量和高水平的学术地位。其实,国外许多著名高校对本科教育的重视程度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如哈佛大学数学系的教授全部要求为本科生上课,无一例外。
在高等教育大众化阶段,各个高校都面临着机遇和挑战,办学质量的压力越来越大,高校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在学校内部,本科教育、研究生教育、留学生教育、成人教育、社会培训等各类教育形式都面临着发展的机遇。从学校事业发展的角度讲,这是好事,但是在教育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各类教育如何发展?孰先孰后?孰重孰轻?这体现着学校合理定位和科学发展的智慧和抉择。
高等教育在走向大众化教育的同时,也给高校带来了新的形势和挑战,一方面是高考生源的总量减少,另一方面是走进大学校园的学生对接受优质教育的要求越来越高,对成才的渴望越来越迫切,对高校的“苛求”越来越大。高校能否为学生提供优良的教育资源,能否为学生提供高质量的教育,是学生十分关注的问题。高校只有具备高水平的本科教育,才能在广大考生面前树立良好的社会声誉。
三、培养高素质人才需要高校不断进行自我反思和主动修正
培养高素质的人才首先要树立先进的教育理念,并且建立有利于人才成长、富有活力的制度和措施。要做到这些就需要高校不断进行自我反思和主动修正,用先进的教育理念充实自己,同时,要不断地摒弃僵化的制度和方法。
“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这个被称为“钱学森之问”的问题,尤其使高等教育界难以释怀。培养高水平的人才是所有高校的目标和宗旨,但是为什么我们极端缺乏创新型的人才呢?这个问题需要高校进行深刻反思和反醒。
诚然,办学不是学校单方面的事情,需要政府和全社会的支持和创新。暂且抛开外部因素,仅仅从学校自身角度来看,我们还存在着诸多妨碍和影响高素质人才培养的问题。这些问题,有的是理念层面的,有的是制度层面的,还有的是多年形成的、难以改变的顽疾。
我们一直在强调,教学工作是高校的中心工作,但是涉及提职称、定岗位时,科研项目、成果和论文就成为重要的考核和衡量指标,作为最重要的教学工作则成为次要的,只要完成教学工作量就算过关,而教学效果和教学投入就无从考核。所以政策的导向作用和现实利益的驱使作用,使许多教师把揽课题、找项目、写论文作为重中之重的工作。
青年教师刚走上讲台,正值好好研究教学、打好教学基本功的最佳时机,但是花在教学和教学研究方面的精力却寥寥无几。目前,高校的课堂教学仍以灌输为主,教师对教学方法的研究意识不强,教学模式比较单一。有些教师不是讲课,而是读课,照本宣科。许多青年教师缺乏教学基本功的训练,缺少对教育学、心理学知识的学习,很多教师对过好教学关的理解停留在备课、讲课、板书、批改作业这一基本要求层面,对教学技能、教学理念等缺乏研究意识和深入思考。笔者认为,教学关应包括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掌握教学基本环节,如备课、讲课、写讲稿、板书、批改作业等。第二层次是掌握教学技能和教学艺术。如在课堂上能掌控课堂气氛,适当地与学生产生互动,让学生的思维与教师的讲授产生碰撞,从而提升学生的思维训练水平,提高课堂教学效果。教学有法但无定法。每个教师应该形成融入自身特点的教学方法。第三层次是形成自己的教育理念和教学特色。教学过程不仅让学生学到了知识,更重要的是让学生学会学习、学会思维、学会创新,有助于学生形成高尚的价值观念和道德品质,树立探索科学和真理的不屈不挠的精神。现在大家普遍的概念是掌握第一层次就算是过了教学关。
许多高校要创建高水平的研究型大学,而且写进了学校的决议和规划之中,但是什么是高水平研究型大学?我们的认识和研究远远不够,甚至存在许多误区和片面的理解。目前,一提研究型大学,许多人就提出,研究生的数量要超过本科生,科研经费和科研课题要达到什么水准,科研要走在教学的前面,等等。研究型大学人才培养的特征是什么?在大学的教学活动中,教师的教学是学习型的教学,学生的学习是研究型的学习,师生的交流是开放互动自由的交流,这是研究型大学的核心和本质。学习型的教学,是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善于创新、善于改进惯有的行为,及时反映新的认知,通过自身的学习和合作式的学习,不断充实自己,不断丰富自己的知识库源和总量,不断改进教学方法和方式,不断反思自己的教学行为和教学效果,促进自主创新教学能力的提高,推进课程改革。研究型的学习,是学生不再局限于对纯粹的书本知识的接受和复习,而是通过参加实践性的教育教学活动,在实践中学会学习和获得各种能力。这里的“实践”,是指社会调查、收集资料、撰写研究报告、互助型的学习、活泼的课堂讨论、共同的研究方案等。高校要办成研究型大学,在教育教学方面必须实现三个转变:教学模式从师道尊严的灌输式向教学相长的研究式模式转变;学习模式从复制和记忆为主的方式向研究和创新为主的模式转变;师生之间的交流模式从单一单向封闭式向双面双向开放式模式转变。
以学生为主体,不仅仅是提供给学生学习的场所、休息的绿地、交流的空间,更重要的是把最优秀的文化和最先进的专业知识传授给学生。大学教育,既要使所有的学生得到发展,又要让不同特点的学生得到个性化的提高,更要让优秀的学生得到最好最快的成长。过去,我们的教育更多地是关注差生或者是中等生,认为好的学生不用教也会主动学习,这是误区,也是我们优秀人才缺乏的原因之一。其实,大学教育的一个重要使命,是让所有学生得到发展的同时,尤其要关注最优秀的学生,让最优秀的学生得到最好的发展是大学的责任和义务。据统计,2002~2006年,在世界一流科学家中,我国有112人入选,仅占总数的4.2%,是美国的1/10。在1980年到2002年获得诺贝尔奖、鲁斯卡奖、伽德纳奖、沃尔夫奖、菲尔兹奖、图灵奖、日本国际奖、京都奖这八项国际科技大奖的497名科学家中,没有一名中国国籍的科学家。著名华人数学家丘成桐认为,我们缺乏优秀人才,其原因是我们的教育没有做到位,中国现在的教育就像从大锅里盛出一点饭,比较平均地分给所有人。
虽然,我们在反复强调为了学生的一切,为了一切学生,但由于制度上的限制,高校的许多场所和设施还难以向学生开放。大家都清楚,实验室对学生的成长非常重要,而高校的实验室却留不住高层次高水平的人才,这是因为职称问题、待遇问题等一系列制度上的制约使得优秀的教师不愿留在实验室。
毋庸讳言,在高校的人才培养体系中存在着诸多不科学、不合理的方法和做法,需要我们下决心去修正和解决,形成充满生机和活力的人才评价制度和运行机制,使教师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人才培养的工作上,使学生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不断提高自身能力和素质上。
许多问题发现了,很少有人去研究如何改进,即使提出了改进方案,往往落实也不到位。这些问题不解决,“培养高素质人才”只会是一句空话。
【作者系中国石油大学(华东)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