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可以差得多远?
天有多高,智力的差别就有多少个等级。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人也同样如此。
人的价值有一点很奇怪的是,万物都以其本身的品质来衡量,惟独人是例外。一匹马,我们赞扬它的雄健灵活。人们赞扬快马,是因为它在全场的欢呼中得胜获奖,而不是它的马鞍;一条猎兔狗,我们赞扬的是它的速度,而不是它的项圈;一只鸟儿,我们赞扬的是它的翅膀,而不是它的牵绳或或脚铃。
对于一个人,我们为什么不用他的品质去衡量他呢?
大群的随从、华丽的大厦、巨大的威望、大量的黄金,名牌西装、衬衫统统是他的身外之物,而不是他的内在品质。
你不会买一只装在袋子里的猫,你若就一匹马讨价还价,你会卸下它的铠甲,你见到的是不遮不掩的马。若是像从前让君王挑马似的将马盖住,盖的则是次要部位,为的是不让你只注意它那好看的毛色和宽阔的臀部,而让你主要注意腿、脚、眼睛这些最有用的器官。
我们去评价一个人时绝不能让他裹得严严实实,倘若如此,你看到的仅仅是他的外表,而真正可以作为依据给他作出评价的部分却无法察看。这绝对是一种缺憾,因为你所求的是剑的锋利而不是剑鞘的华美;
因此,看人应看人本身,而不是他的穿戴。
有位古人的话说得很风趣:“你知道为什么你觉得他高吗?你把他的木屐都算上啦。”塑像的基座不算在塑像之内,量人别连高跷也量上,让他丢下财富、头衔,穿着衬衣来。
他的体格与他的职务相称吗?健康、灵活吗?他的心灵美好吗?高尚吗?各种品质都具备吗?它原本就高贵还是依仗别的而高贵?财富不起任何作用吗?面对剑拨弩张的挑战,他镇定自若吗?他是否视死如归?不在乎老死善终或猝死暴毙呢?他沉着冷静、始终如一吗?他能知足吗?这些都是必须注意到的,我们可以借此评价人与人之间的极大差别。
当我们观察农民和君王、贵族和平民、官员和百姓、富人和穷人的时候,虽然说话没有区别,只要穿的裤子不一样,我们就会看出极大的差别来。
在色雷斯,君王同百姓的区别非常严格,也很有意思。他们专门的信仰,有臣民不能信奉只属于他的上帝,那就是商神墨丘利。臣民敬仰的战神玛斯、洒神巴克科斯、月神狄安娜,他是看不上的。
当然,这些仅仅是一些表面现象,而并不构成本质上的差异。
这就犹如舞台上的戏子,尽管在戏里他们扮演着王侯将相,但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是渺小的奴仆与脚夫。这才是他们的本来身份。所以,在观众面前排场阔气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帝王—–是因为他的镶着黄金和大块翡翠的美丽衣裳。
请到幕后看看他吧—-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也许比他的哪个臣民都要卑贱呢!
胆怯、踌躇、野心、怨气及嫉妒,使他同别人一样心烦意乱。
他跟我们一样,会发烧、痛风和偏头痛。等到年老力衰,他卫队中的弓箭手也无法让他返老还童;当死亡的恐惧折磨他的时候,他房中的侍从也无法叫他宽心;在他满怀妒意失去理智的时候,我们脱帽也无法让他平静下来;这镶满黄金珠宝的床顶,丝毫也减轻不了他阵阵发作的腹痛。
如果他粗鲁、愚笨,他凭什么享受这些?没有魄力和才华,欢乐和幸福就无法消受。
财富不管有多大的神奇魔力,也得有灵敏的感觉去品尝。
使人幸福的绝不是拥有,而是享受。
房子、财产、大堆的钱币黄金,治不了你身上的病,退不掉你体内的烧,去不了心头的烦恼,享用财富身体一定要好。心存缺憾恐惧之人,家为何物?那是给害眼病者看的画,给痛风者贴的膏药!壶里不干净,倒进去的东西等于零!
柏拉图说得好,一切好的东西,诸如健康、美丽、力量、财富之类,对不正常的人来说都是坏的,对正常人来说则是好的,反过来也是一样。
即使一个人拥有再多的财富,倘若他身体和精神都不好,那财富对他又有何用?身上被针扎痛,心里郁郁不乐,是不会有兴趣统治世界的。